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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契约(FN)

3.契约(FN)

当格罗莉亚的嘴唇贴上自己的嘴唇时,一种清凉而且柔嫩的触感,夏彦感觉时间慢了下来,然后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,两人的周围渐渐浮现起银白色的法阵,从法阵中溢出皎洁如同月光一般的光芒,将格罗莉亚和夏彦温和地包围起来。

意识……变得慢了下来,夏彦感觉自己和周围融进了一片白色的光芒中。

没有办法睁开眼睛,但是却可以感觉的到周围的一切。

渐渐地,当夏彦睁开眼睛时,发现漂浮在一片光芒的海里,并随着光芒的流动向着海的深处慢慢沉下去。

这并不是那个旧世界,这应该是刚才格罗莉亚说的“契约”造成的。

夏彦想到,然后暂时不轻举妄动,任自己随着光的流动下沉。

随着夏彦的下沉,周围的光越来越明亮了,已经变得让人无法看清东西,远远的,终于在光的深处看到了一条的海沟,那里没有过度耀眼的光芒。

夏彦的意识稍微动了动,自己居然按照自己意愿向着海沟沉下去。

渐渐的,夏彦周围没有了太多的光亮,只有无数光球散发着柔和的光从海沟深处缓缓冒出来,然后不断向上升去。原来外面耀眼的光亮都是这些光球组成的。

看着漂过眼前的光球,夏彦发现光球的中心,其实是一片片白色的花瓣。

花瓣?夏彦觉得有些奇怪,这些花瓣的源头是哪里呢?

于是夏彦的身体,按照夏彦的想法,向着花瓣漂来的方向,慢慢沉下去。渐渐花瓣越来越集中,越来越接近花瓣冒出的源头。

终于,在海沟的底部,夏彦见到了一棵巨大的白色的树,花瓣就是从树上不断飘落,然后上升的。

白色的树下,教堂中的女孩——格罗莉亚的静静地坐在那里,睁开着眼睛,静静地看着白色的花瓣飘落。

渐渐地夏彦靠近了那棵树和格罗莉亚,但是越接近,就有一股越强大排斥力压迫着夏彦,仿佛永远到达不了树下。而且夏彦感到如果这股压力再不解除掉的话,不止到达不了树下,自己的身体也会被压碎。

这些景象如果是契约造成的,那么自己必须想办法完成契约,而完成契约就该就是跟眼前的格罗莉亚接触。如果自己不完成契约,自己也会死。

夏彦思考着。努力地向格罗莉亚游去,手只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格罗莉亚,但是最终这一点点的距离,始终无法跨越。那股巨大的压力,就如同深海的水压一样,已经将夏彦的身体快要摧毁了。

这时,夏彦感觉时间慢了下来,思考变得更加灵活起来。

虽然这个旧世界已经不同了,但是如果我也是整个旧世界的创造者的话,那么刚才感知到格罗莉亚的情绪的事情也能解释了。

也就是说,如果我想做到的话,我也能做到读心,也能用灵魂接触别人。如果我用灵魂接触格罗莉亚,那么让眼前的格罗莉亚就有可能过来接触我,而不是我单纯想过去。这样也许这最后一点的距离就能跨越了。

夏彦想到,然后内心平静了下来。

夏彦回忆起自己来到教堂后,灵魂被格罗莉亚接触的过程,一共有三次,分别是开门前,回答自己问题时,和验证自己是否说谎时。

三次的接触时,格罗莉亚的情绪分别是温和、认真和警惕。

然后根据格罗莉亚的情绪,夏彦闭上眼睛,想象着当时格罗莉亚是如何感知自己的想法的。

这时,随着夏彦这个想法的形成,世界如同回应了夏彦的想法一样,夏彦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如同平静至极的池塘水面产生了一圈波纹,无止尽地向周围扩散开去。波纹扩散,遍及了整个光的海沟,向着整光的海洋扩散。

然后格罗莉亚仿佛感觉到了什么,看向了夏彦这一边。夏彦看到格罗莉亚像湖水一样湛蓝而清澈的眼睛,带着陌生而又熟悉的目光看着自己。

夏彦向格罗莉亚伸出手。

“我是来跟你缔结契约的人。”

夏彦的声音在格罗莉亚的脑海中响起。

“跟你很像的人。”

好像明白了什么,格罗莉亚带着一种释然的笑容,将自己小小的手掌高举起来,放到了夏彦的手中,然后轻轻握住。

然后,一切的压力都消失了。

白色的树和光的海洋也消失了,随后,夏彦醒了过来,发现自己依然在教堂里,胸口很暖和,低下头去,看见格罗莉亚依偎在自己的怀里。

“契约完成了,这样我们的灵魂就连接在一起了。”

格罗莉亚闭着眼睛说道,然后微微抬起了头,脸靠得很近。

“你……看到了我记忆里的东西吧。”

格罗莉亚小声地说道。

“嗯,看到了一点点。”

夏彦点了点头。

“但是,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记忆呢,只能看清楚浅层的记忆,深处全都模糊不清。”

格罗莉亚的声音有些担忧的情绪,她站起了身来,坐回到了长椅上。

“其实我也不知道。”

夏彦实事求是地说道,他想起了另一个自己给自己展示过的记忆片段,其中很多就是自己不曾见过的。

“不过,为什么我们要订立这样的契约?”夏彦有些疑惑。

如果将灵魂连接在一起的契约,那么是一种羁绊与相互依存的关系,可以说是一种近乎于结婚的关系。

虽然是对方强行开始的契约,也是半强迫的性质,但是毕竟自己接受了,那么多多少少要负起责任。

“因为从二十年前开始,这个世界开始充满了恶魔,恶魔会吞噬这个世界上的人,而我的责任则是保护这里。”格罗莉亚说道,女孩的声音有些低沉。

“但是,因为我看不见东西,所以我无法离开教堂太远。”

“而灵魂的链接可以让双方不管多么遥远的距离,都能感受到对方心里的想法。”

“那么只要是先生您能够看到、听到、感知到的东西,我也就能够感觉到了。”

“所以,我一直在等待一个跟我一样能够感知他人内心的人来到这里,然后与这个人缔结契约。”

“然后,我终于等到了。在神的指引下,先生您来到了这里。”

女孩一厢情愿的希望,代称也换成了敬语。夏彦感到有些可怜,将一切的希望,都寄托于命运中可能出现的偶然之上。她是怎么度过这样一直等待的时光呢?

按照以往的自己,夏彦会反讽地说,如果自己不愿意,那么这个契约无法完成,她又该怎么办呢,但是,话到嘴边,又说不出口了。不过,这个想法,已经被少女察觉到了。

“对不起,是我太冒失了,没有征询您的想法。而且,我感觉您是一定会同意的,因为您并不是坏人。但是……我幸运地能够得到您的许可,从而完全契约,真的很谢谢你,而且,虽然契约已经完成了,但是我……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
对于自己的冒失,格罗莉亚一直平静的脸上,开始微微露出了羞红,低头道歉,这让她娇小的身形,在长椅上看起来更加小了。

“我叫做夏彦,虽然来到这个世界,并不是为了对抗恶魔什么的。但是既然契约已经完成了,那么,以后好好相处吧,格罗莉亚。”

夏彦说道,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,然后温和地摸了摸格罗莉亚的头。这在夏彦看来,是现在安抚格罗莉亚比较好的方式。

“而且,如果要帮助你的话,那么我就需要住在教堂里了。我能住在这里吗?”

格罗莉亚红着脸,点了点头。

“可以,那么我给你安排房间,请跟我来。”

格罗莉亚跳下长椅,低着头走在前面,夏彦也起身跟上。

随着格罗莉亚的带领,夏彦来到了教堂后面的一间房间门前。

“这里是上一位代行者——菲利斯神父的房间,您以后可以住在这里,我仔细打扫过,应该不会脏。”格罗莉亚用一把银色的钥匙打开门,走进房间里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黑色的神父服装,贴在夏彦的身上,触摸着比了一下肩宽和臂长,然后放在了床边。

“这件衣服有些大了,您可以当做风衣穿。”

“等一会,您可以穿着这套衣服去学校里四处走走。以神父的身份的话,你可以搜集到很多信息。您刚来到这个世界,肯定想要知道很多东西的。”

格罗莉亚稍稍顿了顿。

“而且我也很久没有看过外面了,借助您的视野看看外面可以吗?”

“好的。”夏彦拿起那神父的服装,点了点头。

“谢谢你,夏……彦……。”

称呼夏彦的名字时,女孩的声音稍稍延长了一点,但是她闭着眼睛,看不出什么神情。然后格罗莉亚继续说道。

“浴室和盥洗室在走廊的另一端,每天的饮食我会安排好,虽然可能不太合适你的口味,请见谅。”

“那么,我出去了,不打扰你了。”

格罗莉亚将银色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,退到门边,然后离开了房间。

夏彦扫视了一下房间,很普通的房间,别什么令人不满的地方。然后夏彦脱下自己原来的风衣,并将一个黑色的手机从上衣口袋里取了出来。

这是另一个夏彦,或者说“妹妹”在夏彦出发前交给夏彦的,用来跟她联络。

打开通讯录,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,名字是:“夏织语”。

(这大概是作为妹妹的名字吧。)

夏彦想到,有些无奈,然后给她发送了一条信息:“我在意大利的圣文森特中学,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,一切安好。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了,我准备从‘恶魔’入手调查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。”

点击发送,发送成功。作为旧世界创造者的作品,这部手机保持着良好的信号。

发完信息后,夏彦换上黑色的神父装,衣服残留有混合着樟脑的香味。夏彦发现菲利斯神父应该是一个十分魁梧的人,这件衣服在自己身上确实像一件风衣。不过,这件服装良好的设计,让夏彦没有感到丝毫妨碍行动的地方。

“那么,出发吧。”

收起手机和钥匙,夏彦自言自语道,然后打开房门,看见格罗莉亚站在门前,似乎一直等着夏彦出来。夏彦有些惊讶。

“你在这里等着我?”

格罗莉亚点了点头。

“在出发前,请带上这个。”

少女伸出手来,手中是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架,十字架的长端,是一把利剑的模样。

“这是代行者的证明,可以保护你不受一般恶魔的危害。”

“从教堂出去之后,沿着台阶一直向右走就可以进入学园区了,不用担心再迷路了。”

格罗莉亚双手将十字架放到夏彦的手里,握着夏彦的手,抬起头,虽然闭着眼睛,但是似乎担心地注视这夏彦。

“放心吧,我想我应该没问题的。”

夏彦自信地说道,摸了摸格罗莉亚的头,然后接过十字架,向教堂大门走去。

格罗莉亚则一直跟着夏彦走到教堂的大门前。

“那么,我出发了。”夏彦说道。

“路上小心。”格罗莉亚点了点头。

这种的感觉是什么?感觉好像早晨去上班,夫妇之间的招呼一样。

(真是奇怪的感觉呢)

夏彦这样想到,然后离开了教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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